不如吃鱼去

食色,性也

【昊欢】南柯一梦
*鱼君出品
*昊欢
*清明祭
*配合许嵩《江湖》一同食用,效果更佳

还不曾知苍穹后是如此一番风景。

天微亮,山间还朦胧着雾气。岳昊裹紧了袍子,足尖轻点湖面,带起一圈涟漪,后又归于平静。大概踏了数十步,碰到了一硬物,他便用脚跟一抵,翻身上了那船。

打渔的人还未出现,偌大的湖面只有这一小船轻浮于水上,倒也独得一方清净。船上有备好的酒 ,用热汤泡着,一旁放着个青花纹底的瓷杯。岳昊坐定,轻斜着身子倚在船仓口,伸手取了杯子,为自己斟满一杯。可刚抵上嘴,就听得又一杂音,再定睛一看,原是一小童,看样子是慌乱起来的,发髻乱了也不知。他见岳昊在这,舒了口气,弯腰欲抢走杯子。

岳昊可不依,难得的酒怎能说给人就给他?于是仰头,酒入了喉咙。

“鱼儿?白芷?还是红豆?”

他说了些八杆子打不着的话,要不是这小童心里清楚,也要细细斟酌半天,说不定趁这时间岳昊还会偷喝几口酒。

“回师父,我叫喜儿。”

“莫叫我什么师父,我教过你什么?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。”

“师父可厉害了!”

“那让我再喝杯酒可好?”

“师父昨日就喝多了,今日不许再喝。”

见徒弟态度坚决,岳昊也就悻悻放了手,看那杯子又回到桌子上去,靠在他心悦的暖酒旁。虽是而立之年,可岳昊总觉得自己记性差,刚刚想好的事转头就忘。看着收拾东西的徒弟,他怔怔地发出声音,竟带了几分委屈。

“我是不是没用了?”

“说什么话!喜儿还盼望师父教自己几招呢?”

“我叫什么名?”

“回师父,岳昊。”

“家住哪?”

“师父不记得?苍穹派啊。”

“苍穹又是什么门派?”

“大门派,弟子可多了。”

对话戛然而止,岳昊站在那里沉默了半天,缓缓吐出句不大记得。喜儿脸上挂着笑,说过些日子大概就会好了吧,其实这也是他们到这里的原因,就是为了让岳昊好好调养下身子。说是这样说的,可现实又是另一目的了,苍穹余下的弟子不知道岳昊受了什么创伤,竟记不清事情来,于是一不做二不休,干脆找个新来没多久的弟子带他到这离到江湖之外的地方。

苍穹岳家,盛极一时,没落又一时。这独苗就剩下这岳昊,落入个孑然一身,了无牵挂的田地。

说这岳昊虽记不太清之前的事,但武功上的一招一式还都记得,可偏偏上手时不用喜儿熟悉的苍穹派武功,竟直接拔剑正面攻他的下盘。这喜儿反应不及,哎呦一声摔在一边,手腕蹭破了些皮。岳昊怔住了,回过声后上前扶住徒弟的肩膀,问他有没有事。喜儿不动声色地把红肿的手腕翻过去,遮掩住那些旧疤新痕,回了句没事。

大概每天都要进行这样的对话,喜儿已经见怪不怪了,可每次他都要好奇地问问这是什么流派的武功,每次岳昊的答案都是不记得。

幕夜,岳昊碾转反复都不曾入睡,屋外蝉鸣的声音太过刺耳,无奈,只好翻身下床,着一件素白中衣就坐到了书桌前。桌角的蜡烛早已熄灭,不知怎的,岳昊就感觉闻到股奇怪的味道,似是檀香,可又不大清晰。只觉得眼睛再支撑不住,竟在刺耳的蝉鸣声中昏昏入睡。

岳昊在那夜做了个梦,梦里他在一个陌生的小镇子上,四周是些摊贩,推销着什么辅导课云云。他还未反应过来,就被一人挽了胳膊。低头,见一红衣少年郎,用朱色的发带挽着头发,颔首低眉,嘴边似带着微笑,一双小酒窝跃然脸颊之上。可谓一表人材,是个谦谦君子。可岳昊纳闷,自己又不认识这人,如此亲近,怕是不妥?

那公子也没顾忌什么,一面拉着岳昊到处游街走巷的,一面转头与他说说笑笑,见此景,岳昊也就没打扰那人的兴致,硬是和他一同走到了市集的尽头才默默挣开束缚。

“果然……你还恨着我?”

“少侠说什么话!我与你素不相识,何来的怨仇?”

“现在倒装不认识我了?也是,我这一叛徒,不值得你留恋……”

梦里的画面变得模糊,岳昊眨了几下眼也不见得景清晰起来,就觉得心里突如其来的难受,便问道:“你到底是谁?”

趴在书桌上的岳昊突然直起身子,细碎的冷汗从额上滑落,他眯着眼睛望向窗外,觉得阳光有些刺眼。

天亮了。

岳昊整衣站起,指尖轻划过微凉的桌面,直觉得寒冷,打了几个寒颤,绕过桌子去了窗边。屋外还是往常的景,江面上升腾起薄薄的雾气,不远处的山间一片模糊的翠色。

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他心里冒出来,但觉得隔了层雾一样,就是摸不透。就在他把手伸出窗外,感受着微凉的风时,喜儿在外面敲门了,唤他去吃早饭,这才回神。

“师父,山下说是要开花灯节,你去不去?”

提到这花灯节,岳昊夹菜的手抖了下,筷子上的花生滚落到木桌子上。他也没嫌弃,又夹起来放进盛满白粥的碗里。

“人那么多,去了看人啊。”

“这不是想着你去散散心嘛。”

“不去。”

恍惚间,那个梦里的红衣少侠又跳跃在眼前,对着自己笑。岳昊心里堵得慌,之好闷心喝粥,也不正眼去喜儿。

“师父是有心事?”

“算是吧……我可以喝点酒吗?”

“不行。”

那天岳昊没教喜儿武功,一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,喜儿怕他又去喝酒,去了扁舟三趟也无果。直到月上梢了,才看见岳昊抱着些野蘑菇从竹林里出来,还挺悠闲的。喜儿一面用毛巾替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,一面问他去了哪。岳昊没回答他,反倒是问他想不想看自己舞剑。

这倒是稀奇,虽说这岳昊是喜儿师父,却没见他正式舞过剑,大多时候还是教喜儿武功的时候使过,但也不是苍穹的招式。

岳昊剑一出,喜儿便感觉到不一样了。夏日的夜难免会有些燥热,虽说这是在深山里,也难免有些热风,但岳昊的剑气瞬间让周围冷上几分,寒到入骨。月下的他,袍子染了月色,剑身也发亮,腾空而起,又翩翩点在几片竹叶上,足尖轻抵,安然落地。他手握剑,剑尖朝上,手心朝前,向里绕,挽出个好看的剑花,腰间的金色流苏也随着他动,划出一道道弧。

喜儿看的有些惊奇,觉得那一招一式堪称完美,要他练的话,定是没法达到那种水准。那边岳昊终于收了御场,“哐哐”两声剑入鞘。

“睡觉。”

“哎!师父!”

是夜,岳昊难得入了眠。刚睡熟就落了个梦境,眼前是化不开的浓雾,只能听见依稀的打斗声,他心里有些发慌,拔了剑握在手里。

“岳兄!”

他顺着声寻过去,还没走上几步,就感觉到手里剑顿了下,像是刺入了什么东西。突然间,浓雾散尽,他看见周围尽躺着些面目狰狞的匪人,而自己的剑刺入了昨日见过的那个红衣少侠!他有些慌张,想拔剑又怕伤着那人,渐渐地看着血从伤口流出来,晕染了那少侠白色的中衣。

“对不起!我……”

“没事。”

那少侠向他笑笑,竟忍着痛让剑整个刺穿他的胸口,颤抖着一只手抱住岳昊,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肉里。

“这是你的梦啊……原来你想要的是这样。”

“不是!”画面开始消失,那种温暖的错觉也消失。

梦醒了。

岳昊从刚才的噩梦中醒来,走到窗边吹吹风,让自己定定神。

“喜儿,我问你,我之前有没有负过什么人?l

“师父是个坦坦荡荡的人,不会做那样小人之事。”

夜。

岳昊没急着去休息,他待在书房找了一整天的书,也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,就算是民间流传的小报他也看过,可半点痕迹也没有。梦中人到底是谁呢?他有些心虚,又后悔自己记性差。

之前……他究竟忘了些什么事?

未果,只能不安地入了眠。

梦里,他又见到了那个少侠,不过这次场景要好些,而且是在做他喜欢的事情---喝酒。也不知道那人与自己是什么关系,他抿上几口酒,发现是上等的极品,没个几年酿不出来。

“岳兄在想什么心思?”

“啊……在想少侠为何对我如此之好。”

“生分了,还是希望你唤我韩弟。”

“韩弟?”

秦欢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有点心虚,但他还是定了神为自己满上酒,眨巴着眼睛偷偷去看岳昊的反应。这岳昊脑袋本是一片空白,听到这名字竟有了不小的反应,手起手落,将酒杯碰掉了。

“岳兄……不喜欢这酒?”

“哪的话!只是……不,没什么。”

岳昊伸手去拿酒杯,却被秦欢拦住了。

“脏了,用我这个吧。”说着便把自己的酒杯递过去。岳昊没有犹豫,接过便仰头喝下,觉得舌尖有些泛甜,与之前的酒差别很大。

“这酒……”

“喝多了会上劲,你悠着点。”

“好甜啊。”

“噗,酿了三年就成的酒有这等好?那不知我哪树下埋了许久的酒你消受得起么。”

岳昊的舌头发麻,说不出话来,只能把手搭在秦欢肩膀上。半晌后,想睁眼睛却不能自己。

“岳兄可曾记得我们一起埋在院里桃树下的酒?只可惜……我喝不到了。”

好吧,这梦就是不打算他了解过去是吗?岳昊烦躁地挠着头,套了袍子去洗漱。来到泉边的时候,喜儿正在把衣服往竹竿上挂,奈何身高不够,每次挂都要踮着脚。岳昊走上前,帮他分担些。

“谢谢师父!”

“喜儿,我前我是不是喊过一个人韩弟?”

“师父你不记得了,我是才入派几天的弟子,之前连你的面都没见过,人缘又不好,哪还知道这些?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

看来答案还得他自己去寻。

岳昊愈发盼望到晚上,他好去梦里见见那个“韩弟”,而且他一直追寻的答案仿佛就要出现了。

“岳兄,不如我们来比剑如何?”

今天的梦里的场景他熟悉,正是他自小成长起来的苍穹,看来这韩弟与这苍穹真有很大关系。他拔了剑,飞身上前,与秦欢的剑碰撞在一起。看着那人发丝飞扬,面带笑意,岳昊突然想到了什么,于是恍惚了一会,秦欢没来的急收住手,一剑刺过去。不过还好,剑身只是刺穿了岳昊的外袍,没伤着人,为了避开要害,秦欢使得劲有些大,于是一起和岳昊摔到一旁的草地上。

“还是岳兄略高一筹啊。”

秦欢松了手,让剑随意滑落在一边,腾出的手就去环住岳昊的腰,把他抱的紧紧的,给他一种这辈子都不会松开的错觉。

“韩欢。”

过了许久,岳昊终于开口了,他惊讶地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,但他很高兴梦没有中断。

“我想起你了……”

秦欢的肩膀有点抖动,他有些慌张地松了手,带着惊恐的表情去看岳昊。

“想起什么?”原来是忘了我吗?

“我心悦着你。”

岳昊低头去看秦欢,觉得他眼里也是多出了一分喜悦之情,便想对他说的更多些,可惜……梦没有给他机会。他又在失望和遗憾中醒来,不过这次,他把腰间的玉佩取下来,放在手心里磨挲。

他想起过去了。

“喜儿!我要出山!”

“别闹了,师父,外面世道乱。”

“哪又如何!我武功高!”

“过些日子吧。”

说实话,岳昊也没底气,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见到自己的韩弟,毕竟那是梦,是他的一厢情愿,再者……他的韩弟是个叛徒。

但他依旧是自己的心上人。

入夜时分,岳昊与喜儿拿了些吃食坐在山坡上赏月,今天天好,没些云,当中一轮满月,看的他们心悦。

“不早了,喜儿你去睡吧。”

“可是师父你……”

“我再看会。”

喜儿应了声好,端着盘子离开了,还顺便捎走了岳昊偷偷藏在身后的酒。

“哎!”

“喝酒对身子不好!师父晚安!”

“这孩子……”

趁着清静,岳昊把手交叉着放到脑后垫着,便叼着根狗尾巴草躺下,也闭上了眼睛。

他太想见韩弟了,非常非常想,但今天他没能如愿,梦里是一片黑暗,正纳闷这到底是不是个梦,突然听到了秦欢唤他的声音。于是岳昊欣喜地回头,却只看见黑暗的尽头向他伸出一只手,随即周围亮堂起来,他看得清时,手脚都凉了。他的韩弟,满身伤痕地匍匐在地上,身后是长长的血痕,像是受了极大的罪。他大喊一声韩弟,两三步跑到秦欢身边,握住他冰冷的手,将人搂进怀里。

“岳兄……你信我啊……”

“信!你说什么我都信。”

“那就好……唔,我想要一个吻……”

岳昊小心地把秦欢从怀里分开,在他的唇上落了个吻。

“师父,师父!你怎么睡在这?”

“啊……啊?”

喜儿一早醒来就准备去喊岳昊起来,却没在屋子找到人,跑到山坡这才发现岳昊昨夜压根就没过去。

“你哭了?”

“做了个……噩梦。”

梦太过真实,让岳昊一时没能缓过神,他还记得握着秦欢手时冰冷的感觉,还有最后那个不真切的吻。

“我要到山下去一趟,师父要我带些什么东西吗?”

“不,暂时还不需要什么。”

趁着喜儿离开,岳昊抄了小路回到了苍穹。那里似乎已经荒废很久了,杂草都齐了他的膝盖,本以为那里没有人,却还是看见了一两个弟子在练剑。他觉得眼睛有点酸,但忍住了泪水,从那些弟子的后面小心地踮着脚回到自己之前的房间。他找到书柜的第三层,从拐角处抽出个东西,紧紧握在手中,然后再悄无声息地离开。

那是秦欢腰间挂过的饰品,当初被单军师捡到交给了他父亲,他也是从他父亲那得到的。睹物思人,他觉得总比什么都没有好,至少还有个念想。

喜儿回来后,给岳昊带了些吃食,正准备拿给他,却发现他已早早入睡。

“这么累吗?”

不过睡着的岳昊也不太好受,因为梦里他又和秦欢打上了,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见到秦欢就是刀剑相向,甚至有种莫名的仇恨感从他心底升起,剑划过石壁,竟留下深深的痕迹。

“岳兄,对不起。”

“不……不是,这是我的梦啊,我不想和你打!”

但他没办法掌控自己的躯体,只能不停地把剑刺向秦欢,在他的身上多添一道口子。

“韩弟!我想见你!”

最终他还是让自己停了下来,让秦欢将剑从他心窝里刺穿进去。

“很想很想……”

剑刺穿的感觉很真实,直到岳昊醒来也心有余悸,冰冷的东西搅入血肉的感觉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遍,不过还好,这次受伤的不是他的韩弟。他醒的有些早,天刚破晓,喜儿也没起床,可已然没有睡意,只好披着袍子去厨房试着做些菜。

待到喜儿起床的时候,就闻见一股焦糊味,暗叹不好,立刻从屋子里冲出去,发现自己师傅黑着脸从厨房出来,差点没把小木屋给烧尽。

“师父!”

“等等!别过来!烟大!”

但喜儿还是过去了,他挽起袖子去打扫残局,留岳昊一人愧疚地站在门口。

“对不起啊……本想给你做点吃的。”

“师父还是去洗把脸比较好。”

“哎……!”

一切归于平静,师徒二人在湖边咬着抢救回来的大饼,勉强作为早餐。岳昊还不打算去看秦欢,他还没有想好自己要说什么。我一直梦见你?我想你?我心悦你?对他来说有点难。

又是无所事事虚度了一天,岳昊正欲休息,外袍都脱了一半,喜儿就进来了,他有些慌张,又是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发髻,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。待岳昊想开口询问时,喜儿走近了他,把手里攥着的东西往他眼前扬了扬。

“师父!你的信!”

“我的信?”

如果没有看错的话,现在已经是深夜了,月牙都上了树梢,一切也都归了宁静。听说有自己的信,岳昊先是皱眉犹豫了下,然后还是从自己徒儿手里接过了那信。

信用一宣纸胡乱地包着,上头写着“岳昊亲启”四个蝇头小字,打开来看,开头就是“见信如晤”。信没写多少就在中间突然停止了叙说,右下角仓促地写着“韩欢”二字,那字歪歪扭扭,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写上去,除此之外,刺痛岳昊眼睛的还是落款处如梅花般星星点点的血渍。他看着那熟悉的名字有点欣喜,在颤抖着手放下那封信后,几乎是立刻奔到书桌前想提笔写回信。却因情绪太激动而连笔都握不牢,于是写回信的任务又交到了喜儿身上。

喜儿提笔连字还未写,岳昊又问他是遣人送来的,还是其它方式,他一顿,说是一红衣童子送到院子里来的。岳昊听此又沉默片刻,回过神来就要他赶紧去追送信的童子,他应了声好,夺门而出。奈何红衣小童走得快,就算他脚下生风也一时不能追上,喜儿焦急地抬头看着月,连连叹气。

终是逃不过这世俗陈事。

那边喜儿刚走,岳昊想让自己冷静下来,可他没办法隐藏自己的情绪,脑中如炸了烟花似的,一片空白。他翻来覆去读了不下十遍的信,最后竟落泪于纸上,情绪一度不能自己。虽说这韩弟是导致苍穹没落的罪魁祸首,可他没办法丢弃那种对他的爱慕。他又想起自己看到那红衣少年的第一眼,微小的种子就入了心,生了根,短短数日就已亭亭如盖矣。

都说酒能解百愁,可酒入愁肠愁更愁,岳昊穿好了衣物来到湖上的扁舟里,一碗一碗地饮酒。月光就是他此刻的酒友,无论他喝多少都清晰可见如水的月色,真是,比人忠诚的多。

“你来啦?”

居无何,船身小幅度地摇晃了一下,然后在灯下出现了另一个人,他带着斗笠,竹篾下隐隐透出些朱色的布料来,浑身湿漉漉的,连耳边的碎发此刻也服帖地黏在脸上。岳昊放下酒杯,想给那人一个拥抱,却被躲开了,秦欢往后退了几步,他连碰都没碰着。

“韩弟?”

“衣服湿了,莫强求,岳兄要是着凉了可就麻烦了。”

“过了这么久,还是听得你唤一句岳兄亲切……”岳昊又倒了碗酒,伸手欲递给遥遥站在船头的秦欢。

喜儿披着露水从山下赶过来,在屋中寻找许久也没能找到岳昊,于是只好去船上碰碰运气。他足尖轻点跃上不远处的一叶扁舟,进去仓里时,就看见岳昊枕着自己半边的胳膊睡着,身边凌乱地摆些见底的酒坛子,地下也有不少泼洒了的酒。他本想上前整理下,可哪知发出一点点声音就让岳昊悠悠地醒过来了。喝了这么多酒却不见他混沌,一双眼睛依旧清明的很,此刻透露着些难隐的激动来。喜儿见师父一直盯着自己,手脚就不自觉慢了几分。

“师父……那小童说,他师父前些日子患了风寒,身子弱又不肯治病,七日前……驾鹤西去了。”

“不可能!昨夜他还……”岳昊慌忙站起来,余光却瞥见地上放着盛了半碗酒的瓷碗,只觉得从头凉到了脚。

“那小童有说过他师父叫什么?”

“说是叫韩欢。”

岳昊陷入了沉默,他轻阖双眼,眼角还是不断滑落下泪来,喜儿从没见过师父伤心成这样,也没敢乱动,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。

“师父莫要伤心了……”

“不会……不过是个故人罢了。”

待到酒清醒,他无影,原来是……梦里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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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完刀就跑ε=ε=ε=ε=ε=ε=┌(; ̄◇ ̄)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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