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如吃鱼去

食色,性也

【狄白】短歌行

*鱼君出品
*爱客【东呆西萌】/狄白
*五一劳动最光荣
1.
 大漠里温差大,白天热得紧,晚上又冷的人骨寒。白店主刚把店的布帘放下去,用些木椅抵住门,就听得外头有人敲门的声音,本想说句店打烊了,却想起这里是塞外大漠,哪还有歇脚的地方?无奈,上前把抵门的东西搬开,让外面的人进来。

 进来的是一个穿白衣的少侠,月白色的袍子在店里的烛光下染上了赤色,但白店主眼尖地发现,衣服上面有些血迹。那少侠也没说话,取下脸上裹着的面巾,露出张苍白的脸。白店主吃惊地张张嘴,摸摸自己的脸,又想想不久前遇见的那个人,觉得世界真是大,无奇不有,连相貌相似的人也能让他频频遇上。

 “店家,有酒吗?”

 “有。”

 开口便是沙哑的声音,就像是张断了弦的弓,听得白店主有些发毛。他到里屋取了酒,揭了封,酒香手脚溢满了整间屋子。再出去时,他看见那少侠的眼睛都亮了几分。

 几杯酒下肚,白店主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,就把酒封往坛上一塞,照例找客人要故事。

 “真想听?”

 “喝过我酿的酒的人都要留下故事的。”

 “啊……故事么……”

 来人自称白元芳,只寥寥说了几句话敷衍他怎么进大漠的事,之后便开始斟酌着如何开始故事。

 白店主一听这名字,乐了,谁人不知白元芳?当年武皇登基不久,便与狄仁杰一同破了谋反的案子,事迹早就传开了,连他在这个荒漠的小酒栈里都听说过。不过后来也就没再听说过什么了,似乎那家事务所也销声匿迹,没有破过什么大案子。原来两人都被朝廷重用,也难怪,有这样好的人才,武皇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过。

 “那你身上的是血?”

 白元芳低头看看衣服,再抬头看看店主,用一种很轻很轻的语气说道:“营里杀了只鸡,血溅身上来了。”

 好吧,这下白店主也知道以前的传闻是真的了,这白元芳果然是个心大之人。

 “你还与京城的狄大人有联系吗?”

 “狄仁杰啊……”

 似乎这一个名字就勾起了白元芳的记忆,他的眼睛稍稍发亮,反复念叨着“狄仁杰”。

 “他啊……就爱说些大道理,反正我又听不懂,问他,他也不和我说。”

 “他说了什么?”

2.
 “人啊,都喜欢挑软柿子捏。”

 说着狄仁杰剥掉了半边柿子的皮,把里头的柿肉搁进白元芳嘴里,看着那人满意地点点头,想着一股香甜在舌尖上蔓延开来的感觉一定十分舒爽。

 “狄仁杰,那你是软柿子还是硬柿子?”

 “你猜猜看。”

 “我不知道。”


3.
 “后来我知道了,他压根就不是什么柿子,跟钉子似的,硬着呢。明明一身武功不会,还拼了命想护着身后的人……”

 “那人可不就是你吗?”

 “是啊,可是你想想,我一个会武功的让他一个文弱书生护着,还有脸吗?”

 “你做了什么,让他要护着你?”

 “真想听?”

 “想。”

 “你再让我喝碗酒我就说。”
 
 白店主咂咂嘴,用手抓起身旁的酒坛,想继续往白元芳碗里倒,但发现酒已经见了底,半滴也没有。无奈,只好起身去柜子取,刚想飞身上去够酒,却突然想起什么,便对着那边犯模糊的白元芳喊道:“白少侠,有劳你帮个忙?”

 “什么事?”

 “酒放的有些高,你要不替我拿下?”

 白元芳的表情有点僵硬,但还是说了声好,然后转身去找什么东西。本以为能看见白少侠飞身而起的身姿,哪知他竟是提着条板凳回来了。看着他颤抖着身子去取酒,白店主瘪瘪嘴,不悦地把藏在墙角的小话本撕掉,果真不可信。

 “店主,酒拿到了。”

 “哎!这就满上。”

 白店主揭开酒封,往碗里倒上一些,然后催促着白元芳接着讲故事。白元芳倒不急,端起酒轻酌一口,连声赞叹好酒好酒,待到他满意,眼神飘到一旁的店主那去,咳嗽几声算清清嗓子,好接着回忆。

 “要不先说说之前的事吧……”

4.
 “我要去京城了。”

 “去京城好啊,大都市,热闹。我跟你说,在那办个事务所,肯定比现在生意还要好。”

 “武皇只让我一个人去。”

 狄仁杰和白元芳说这话的时候,两人在院子里赏月,面前各搁着装有元宵的碗。白元芳端起碗咬了颗元宵,芝麻的,但苦的他皱了眉头,干脆放了碗不再理会。


 “那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

 “等到那安顿好了,我会给你写信的。”

 “这两天就走?”

 “还要等些日子,说是府邸还没建好。”

 “啊,狄仁杰,这样你就得多带些草啊,花啊什么的过去,不然伤身子。”


 “这么邪乎?”狄仁杰轻笑,把袖子挽起,舀了颗汤圆放入嘴里,觉得急得跳脚的白元芳实在是可爱的紧。

 “啊呀呀,你又不是没看过书,应该比我懂的多。”

 “知道了,带就是喽。”说这话的狄仁杰不知道自己走的那天,会看见一车的绿色植物,而他勉强上车后,手里还得捧着一盆半开着的风信子。

 “狄仁杰,你为什么……叫怀英?”

 白元芳努力把头探到狄仁杰那边去,勉强在他收信的瞬间看到了开头的几个字。

 “家里人期望我能有所成就,就起了这字了。怎么,你没有?”

 “我一介武生那需要这花哨的东西。”


 “有又如何?不如我给你起个怎样?”

 “倒不是没有……不过是幼时的乳名,不太能说出口。”

 狄仁杰听了,起了兴趣,把身子往前倾,颇有几分听八卦的姿态,笑的桃花眼都眯成了缝。不多时意思到自己失态了,就又坐回去,直了身子,把手放在膝盖上,一会握住一会又展开。


 “就说下呗。”

 “就是……明明啊。”

 “什么?”

 白元芳不愿再说,牙齿咬住下唇,仍由狄仁杰再怎么追问也不开口。

 最后还是到了离别那天,狄仁杰将要出发,但依旧不舍得放下车帘。直到真正要出发了,才清楚听见听见白元芳说他的字--明明。

 明明如月,何时可掇?

 无端想起这句诗词,狄仁杰笑笑,让白元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他下意识往车里挪挪位置,刚好让阳光洒在一片绿油油的盆栽上。

 “挺好听啊,还适合你。”


 “狄仁杰,你又损我!这哪里好听?”

 “凡是与你有关的美好的事,我听着都觉得心里舒坦。”


5.
 白元芳说了长长的一段故事,喝了口酒稍作休息,看样子是醉的不清,之前清亮的眼神也缥缈起来。白店主见状,想推掌灭了火焰的苗,好让他去休息,哪知白元芳不依,还没等他伸出手就把半个身子挂他身上了,说是故事没说完。无奈,只好把人扶正坐好,继续听他絮叨。

6.
 狄仁杰走后不久,这白元芳就遇到了难处。之前都是由狄仁杰破案,他只要负责美貌就好。可狄仁杰一走,他只跟着人学了点皮毛,担不起会破案的大梁,狄白事务所的名声也就逐渐淡下来。但还好街坊邻里还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求助于他,勉强能糊口。

 清闲日子过了小半个月,白元芳觉得这日子过的平平淡淡的,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,他想念和他拌嘴的那个狄仁杰了。几日后,他收到了狄仁杰寄来的第一封信,封口处用毛笔写着小篆,依稀能辨认出是“明明”二字,不过他顾不上琢磨,非常急切地打开了那封信。里面记述的内容零零碎碎的,大致是说自己安顿好了,工作上也顺利,让白元芳安安心。他拿着信,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,最后决定写一封回信。

 信纸废了三四张,信终究还是带着他的牵挂寄出去了。下一次收到信的时候,里面却还是一样客客气气的客套话,官样文章,没有半点提及到白元芳回信里问他花的问题。


 白元芳有点疑惑,又写了封回信过去,再次收到的信也与之前的无异。如此下来一连好几篇都是如此,他便觉得生气,仓促写了封回信,末尾骂了狄仁杰一句胆小鬼。

 兴许是这次白元芳戳到了狄仁杰的短处,收到的回信内容不再像之前那样。上头写的句“瞎嚷嚷什么呢,再乱说下次回家就不给你带长安的桂花糕了。”深中白元芳心意,他傻傻地笑着,喃喃道:“果然还是之前的那个狄仁杰。”

 
 不过他没能等到狄仁杰给他带的桂花糕便是了。

7.
 “之后也只是收到了几封回信……说些我看不懂的话,什么蒹葭啊……白露。哦,对了,还有封信里塞了不少红豆,我也不知道那是拿来做什么的,以为他想吃红豆粥,就自己学着做了些……”

 白店主正欲喝酒,一口还没吞下就尽数喷出来,撒了自己一身。

 “红豆啊……”

 世人又名这红豆为相思豆,看来这两人羁绊倒挺深。

 “红豆又唤相思豆,看来,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啊。”白元芳闻声看过来,眼睛里噙满了泪,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刚才白店主说的话。

8.
 白元芳的悠闲日子在三个月后结束了。朝廷来了人,说是要重用他,做将军。当初狄仁杰初到事务所的时候,就天天盼望着有天显达,做个大官。可日子过久了,反倒觉得这样过挺舒坦,再者,还有这白元芳陪他。

 去了京城,就能看到狄仁杰了!白元芳想也没想就接了圣旨。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,这将军是戍守边疆的,一年也回不来中原几次。

 不过他还是在朝廷的大殿上看见狄仁杰了。


 他弓着腰,向武皇作揖,墨色的衣服显得他好瘦,像是风一吹就能飘走一样。在正式的场合也不好寒暄,他俩就一直偷偷用眼神示意着,直到下了朝。

 “狄仁杰!“

 “哎。”

 白元芳还是穿着狄仁杰熟悉的白色长袍,一脸傻气,笑出了两个酒窝。

 “恭喜啊,白元芳,要当将军了啊。”

 “哪啊!要不是为了来看你,我才难得当什么将军!再说……哪知道又看不到几次!”

 去往西域的良马已备好,小厮也过来催了。狄仁杰把人送到偏门门口,细心地把白元芳的衣襟整理好。


 “以后啊,要真打仗了,你要打不过就跑,命要紧。”

 “哪怎么行!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胆小啊?”

 “上车吧。”

 白元芳接着狄仁杰的手上了车,上头文人特有的茧子磨得他手指发疼,但还是攥了一会才舍得放开。


 “你要记得我们是一个组合啊,白元芳。”

 “嘿,当然记着呢。”

9.
 “我最后见到他的时候……得罪了朝廷上的一个高官,一群人附和着他要我受刑。本以为武皇会念及旧情,就此了解这事,哪知道她冷着眼,居高临下地说罚,改罚,五十大板。刑部立刻就有人过来了,要拉我走,我哪见过这排场?又不敢拔剑,任由着人带走了。刚出大殿的门,就被人截了,是狄仁杰,他央求那两个人让他自己换我去受刑,我不愿,可他只让我闭嘴。那两个官嬉笑着让狄仁杰给他们跪下,说跪下就不让我受刑了,他不愿,说什么男人膝下有黄金。一番周折下来,我落了个完好无损,倒是心疼狄仁杰,挨了二十大板,他那赢弱的身子哪受得了打击!半个身子都是血,但还是笑着叫我别哭……”

 白元芳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,头抵在自己的胳膊上就开始犯迷糊,那边白店主放好了酒,往他这边来了:“夜里怕有些凉,但白少侠还是早点回家的好,要不我送你回去?”

 白元芳不依,头一低就要睡过去,挂在眼角的泪珠混在了衣袖上,濡湿了一小片。“没了他,哪还是家……”

 “这两人……唉……”

 白店主现在倒希望自己能和之前那对一样,把这两人撮合了,可一细想,难度还挺大的。无奈,他只好把外套脱了,披在白元芳身上,自己转身往内屋走去。去下头冠的时候,他又回想起白元芳说的,有关狄仁杰是如何以一己之人护着他周全的事。官场上的事,风雨不定,尔虞我诈,勾心斗角是常有。怕是朝廷上早有人看白元芳不爽,栽赃陷害,如此种种,也是他不愿出世的原因。

 “对了……那些信!”

 恐怕那也是一切的开端。

 “这夜晚愈发地冷了……”白店主抱着毯子出去,为白元芳添上,然后自己又散着发回屋,脑袋抵在枕头上睡去。

10.
 一夜安眠,白店主悠悠地醒来,似乎是听到了一些敲门的声音,但又若有若无,但他犹豫一会后还是准确去开门。从店里走过的时候,他没见着白元芳,想来是睡醒后离去了。唯一让他觉得心悦的是,桌子上留下了一些碎银子,这可要比之前那位喝酒不给钱的人好得多,一想到这,他心里又隐隐作痛起来。

 门开后,出现在他面前的人让他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。是了,便是他刚刚想到的那个喝酒不给钱的人,还是一样穿着黄色的长衫,不过这次的头发有很认真地用发冠固定好,人也精神不少。屋外不远处拴着一匹马,颈上披散着长鬃,银白色的毛在这大漠里有些亮眼。

 “你……”

 “那酒我没敢喝完……”

 “酒钱打算什么时候给我?”

 气氛凝固下来,那人也没想到离别这么久,他们间的第一句对话会是这个。但他只是略为尴尬地笑笑,伸手把披头散发的人抱住,想他一定是刚睡醒,脑袋还不清醒,倒可以理解。白店主也任由人抱着,眼前轻阖,露出一副慵懒的样子。

 “这不回来还债了吗?欠了你那么多的酒钱,一辈子和你在这卖酒好不好?”

 “好……等下!”

 白店主的声音突然拔高起来,把抱着自己的人一推开,风风火火跑去了后院。一看马厩,果然没有了马,地上有一些银子,还有张被石头压着的纸。他飞快上前取来看,果然是白元芳留下来的,说借此马一用,若有缘,定将马奉还。上头的字不算好看,但一笔一划写得平稳,白店主看了,又有点心疼起自己的马来。

 “小黄!”

 “哎,说了这么多次,我叫小爱。”

 “不管那么多了,上马!”白店主随手取了根簪子,用它勉强固定住了头发,但看上去还是摇摇欲坠的,肩膀上也落有碎发。小爱快步跟上去,翻身上马,越过他的胳膊之间去够缰绳。

 “去哪?”

 “长安。”一时间马蹄疾,黄沙扬扬。

11.
 其实半夜时分,白元芳就被冻醒了,酒也醒了大半,但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,白店主披在他身上的毛毯也随着他的动作落了地。突然的,屋外传来马匹嘶鸣的声音,白元芳的身体抖动了一下,然后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沙哑的呜咽声。接着,便是一个重心不稳,从长椅子上摔下去,背部落地,才算真正清醒了。

 “狄仁杰……!”

 自然是没有人回应他的,有的只有耳朵传来的阵阵耳鸣。白店主的酒度数不高,却易醉,白元芳在疼痛中悠悠地清醒,只觉得从头到脚的骨头都被拆散了,唯独意识愈发地明晰。在地上休息好大一会,白元芳才缓过神。他扶着桌脚站起来,捏紧了桌沿才让自己稳住身子。

 我要去见狄仁杰。

 这种想法在他脑里生了根,不多时,脑海里全是狄仁杰的身影,而那属于理智的弦也绷紧,几近折断!可毕竟白元芳与常人不同,反射弧要长些,他留下了身上的一些碎银,用柜台的墨与笔留了字条,最后跑到马厩牵出了那匹枣红马。

 “你可要努力啊,我下辈子幸福全靠你了。”

 也不知道马是听懂了他的话还是怎的,竟真的低头对他嘶鸣一声,然后带着他往长安的方向驰去。

12.
 白元芳中途只停留了几次,为自己与马备些吃食,小憩一会,恢复体力,然后又往目的地赶路。快马加鞭,灭景追风,竟在短短八日内赶到了长安的城门之下。当时天未亮,也不知怎的,城门上的守卫已开了门,白元芳将马拴在城郊的一处枯树上,自己一人,单枪匹马入了城。也许是因为时候太早,人还不精神,也就没注意有人进来。

 街道两旁的店铺未掌灯,一切都黑漆漆的,白元芳顺着自己的记忆去寻找狄仁杰的府邸。在走错了三条巷子后,他终于隐隐见到了自己眼熟的尖尖角建筑。这次他学聪明了,听闻一点风吹草动便留了心,靠近正门的时候就垫着脚尖移动身子,眼睛四处观望着。果然,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看见几个身影鬼祟的人在假寐,还都蒙着面。

 看来正门是不好走了。

 白元芳灰溜溜地绕到巷子里,看着高高垒砌的墙,他垂在身旁的拳头握起又展开,最终还是思念驱除了他的胆怯。

 “算是舍命为君子了……”

 话语落,他往后退了几步,再加速跑上前,踩着墙勉强从高墙上翻将下去。也因为本身恐高,能做到此已是白元芳的极限,他一身冷汗地摔在院子里,想发出几声吃痛的声音,却想起这里情势不太对劲,硬生生吞进了肚里。再等他缓过神来时,已经被一个人抱住了身子。

 “哐哐”两声剑出鞘,白元芳从没觉得自己的反应有如此快过,他摸着黑拔出自己的佩剑,正欲抵在来人的脖子上,恶狠狠的话都到了嘴边,却因一声熟悉的“明明”两字破了功。

 “狄仁杰!”

 “嘘……”

 “叫什么明明啊……我还是习惯你叫我白元芳。”

 白元芳的声音带了点哭腔,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下来,紧拽着狄仁杰的袖子不放。天黑,院子里也黑,没有人点灯,但这种气氛掩盖不了故人重逢的激动之情,两人缩在后院靠着墙坐下。

 “恐高还敢爬墙啊,多日不见,白元芳你能耐了啊。”

 “你怎么知道会是我?”

 “也就只有你敢在这个时候来找我了。”

 此话一出,白元芳的反应有些过激,直起身欲站起来,但他伸手抓住了狄仁杰的手,反复摩蹭上头自己熟悉的茧,好一会才平定下情绪。

 “你干嘛了?”

 “得罪了一些人。”如此轻描淡写,白元芳承认自己的智商不高,但毕竟也经历了不少事,多多少少还懂得些官场之事。

 “武皇怎么说的?”

 “还没说,先让我闭门思过。”

 “你又没犯什么事,不过实话实说罢!”

 “小点声,你又没听见,怎知道我说实话?”

 “狄仁杰,虽然你小气又自恋,但这点我还是敢保证的。”

 “哎,你这小子!”

 “嘘。”可谓天道好轮回。

13.
 两人聊着天待到了天明,白元芳看清楚狄仁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担忧地上摸摸,下摸摸,说瘦得紧了。狄仁杰的性子他也知道,嘴贫,果然白了他一眼,说什么瘦也比他帅,惹得白元芳只觉得好心喂了家犬。但他觉得这样的相处更自在些,更觉得自己是真实的活着,要比他在大漠黄沙里独酌要好的很多。

 正当白元芳想要怼回去的时候,大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,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楚。狄仁杰面色不悦地站起来,将白元芳拉至身后,见人已将佩剑握在手中,便与之一同往门口走去。

 开了门,白元芳便先一步站到狄仁杰前面,将剑横于胸前,表现出从来未有的认真。但狄仁杰知道白元芳在害怕,那只未握剑的手藏在身侧颤抖着,他突然意识到好像每次遇到危难的时候,说着自己胆小懦弱的白元芳总是站在最前面,用自己手中的剑,护得两人周全。

 “店主!”

 见清楚来人,白元芳的眼睛瞬间亮了不少。这边狄仁杰还在琢磨,忽然看人把剑放下去了,还以为出了什么事,忙上前站在他左右,与他一同看向门外。那是一个牵着白马的人,着黑袍,披头散发的,眉眼间全是狄仁杰熟悉的模样,尤其是那双眼睛,同白元芳一样下垂,显得人乖巧。

 “这位是……”

 “时间紧迫,还请狄大人马上收拾行李与我一同离去吧。”

 狄仁杰一听,挑了挑眉,不动声色地去打量白元芳所称呼的店主,见他很有分寸的样,而且非常地镇定,便回了句好,搭着白元芳的胳膊往内屋走。不多时,两人整理了些细软之内的东西,通通塞进包袱,再走出门外。这时,白店主身旁已经站着另外一个公子了,一身黄袍,竟是同狄仁杰一般的容貌,不过看上去眼神要更锐利些,颇有几分侠客风范。狄白两人同他对视,异口同声地发出句“好稀奇!”突然间,白元芳想起在门口看见的三两个蒙面的人,便往灌木里看去,竟半个人影也不见!没想到这白店主如此厉害,不由得让白元芳心生敬畏。

 既然人已到齐,白店主就催促着众人上马,从偏门出了长安。

14.
 歇歇停停几日后,四人沿山路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山村。青山绿水,古木参天;碧水微澜,渔歌互答;山歌缭缭,空谷传响,说是桃源仙境不足为过。往来之人,皆着素衣,眉眼含笑,因难得见外人,便一传十,十传百,村里老老少少都陆陆续续地聚集到了村口。

 “李村长,我给你们带来了两位教书先生!”

 狄白两人大眼对小眼,不知这是哪出。不过看上去这白店主和这村里人关系好,拉着人村长的手聊着家常。那黄袍侠客温柔地看着他,柔情似乎要化作水溢出来,反倒急了旁边站着的狄白二人。

 “店主,你这……”

 “外头世道乱,待在这里又有什么不好?狄大人有真本事,教些小孩子句读,习些经书,有何不可?”

 经白店主一解释,狄白两人便答应在这待下来。终归是要到离别之时,狄仁杰牵着马儿交付给白店主手上,白元芳站在他旁边,哭得没个正样。

 “店主大恩大德,我狄某此生难忘。”

 “哪里的话?能帮助到你狄大人才是我的福分。”白店主拉直缰绳,双腿夹紧了马身,与小爱对视一眼,拍拍枣红马的马背,准备出发。

 “店主不妨留个姓予我!”

 “免贵姓白!”马蹄飞扬,声音断在远处。

15.
 狄白被村长安排住在村里头的慕容家,两人分得一间大房子,被褥齐全,美中不足的是只有一张床。一开始,两人还争起来,谁都想要床上的位置。虽然白元芳想睡床上,但一想让狄仁杰睡地上的话,万一又犯了头疼的毛病变傻了怎办?更何况他身体本就不大好。正想自己退让一步,说干脆自己打地铺的好,就被狄仁杰用被子蒙住了头,推到了床上。

 “睡觉。”

 “哎……”

 两人虽同床共枕,但互相不接触,甚至连睡姿从不端正的白元芳都收敛了手脚,乖乖地缩在一旁。狄仁杰心里急,跟热炕上的蚂蚁没个两样,一边急,还一边安慰着自己强扭的瓜不甜,没想到被称为名侦探的他也会有这时候。

16.
 白元芳来此地后闲来无事,跟着村民学了些做菜的手艺,不过他另辟蹊径,偏爱用些中药做原料,美曰其名是为狄仁杰补身子。后来狄仁杰见他就跑,跑不过就爬高,只好让他放弃,改用红豆。

 一日,白元芳照例做了些红豆饼带去狄仁杰教书的地方。这天也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,他还是看见了狄仁杰用竹板打一个孩子的手掌心,力道不大,但可以给那孩子提个醒。白元芳上前抚摸那孩子的头,从篮子里掏出一个饼给他。

 “谢谢师娘!”

 “哎……?”

 白元芳有些疑惑地看向狄仁杰,发现对方也正好看过来,以一种温柔的眼光看过来,有那么一瞬让他觉得狄仁杰正经了不少。

 “明明,我早该与你说的。”

 “我心悦你。”

 坦露了心声,两人的关系就渐渐明朗起来了。夜里白元芳隔着中衣缩在狄仁杰怀里,十指交叉着,心里满满的幸福,不愧是狄仁杰啊,靠近心窝的地方如此温暖。

 17.
 月末总有几天狄仁杰是无事的,白元芳就借此机会来找他,想着后山果子也该到了成熟的时候,采来做些酱是个不错的选择。他推开书房的门,探头喊了几声“狄仁杰”,不过没人回应他,白元芳以为屋里没人,就直接走进来。见狄仁杰就坐在木椅子上,他便有些不悦,走上前去,坐在木头椅把上,自顾自晃荡了一会身子,又喊了几声狄仁杰的名字,还是没见他理自己,只觉得无趣,哎呀一声,干脆躺人怀里。狄仁杰觉得好笑,但身体的反应更诚实些,已经把头往白元芳的方向靠了过去,瞬间鼻腔就充斥着一股子红豆味,甜到发腻,但他心里高兴的紧。或许难得见人如此主动地投怀送抱,他也就放了手中的笔,搂住白元芳的腰,听他絮絮叨叨地抱怨。

 “狄仁杰啊,你看,我们来这里这么久了,也没个案子什么的……啊,好无聊!”白元芳用手去够桌子上的纸张,看上头小孩子们用毛笔写的字,叹了句没自己的好看。狄仁杰拿过纸,笑着附和几声是,讨的人欢喜。

 “无聊你就来这?看到没?忙着呢,明天还要去教课……”

 话音未落,屋外就有人对这里大声叫嚷了:“狄大人!狄大人!村口王婆家的鸡丢了!让您去帮帮忙!”

 “哈!狄仁杰!案子来啦!”白元芳激动到要蹦起来,脸上一扫愁恼,全是对案子的好奇。

 “你悠着点。”

 狄仁杰知道鸡肯定是王婆家里小孙子弄丢了,那小娃娃,能有一刻安分着都能让他谢天谢地谢祖宗了。于是他铁了心想留住白元芳,多和自己待一会都好。而那白元芳已经兴奋地把两条腿晃来晃去的,刚想要起身,却被狄仁杰按住了,他两只手交叉着握住白元芳的腰,把人紧紧地束缚在怀里,末了还用下巴去蹭人脖颈,逗得白元芳闪躲不开,只能叫痒。

 “狄仁杰,放手啊……哈,痒!”

 “不放,这辈子都不会放。”

 腰上的手挪了位置,两人的手叠在了一起。白元芳低头,看狄仁杰笑的没心没肺,自己也无端笑起来。就好像他们还在事务所一般,只不过这次关系要更亲近一点,以前不过是仰慕,现在,却是正儿八经地要相守过下半辈子。这手,怕真是说什么也放不开了。

 “哎,狄仁杰,你可知当初为什么我要找你组成组合?”

 “因为我帅。”说的有理有据,信誓旦旦,白元芳朝着那脸上轻拍了一下,“还要脸么?”

 “跟你在一起就没有要过。”

 “你走。”

 “你舍得啊?”说着狄仁杰握着白元芳腰的手更紧了,生怕他说出“你不走,我走”的话。

 “舍得。”

 “真的假的?”白元芳隔着衣服就感觉到了痒,真是不安分的手!这狄仁杰又贴近他,小胡子蹭得他脸上也痒,不多时,他便破了功。

 “假的……!”

18.
 明明如月,已然在怀,足矣。
END
--------------
希望可以借此文勾搭些太太,来找我玩啊(。・ω・。)

请不要吝啬你们的小红心小蓝手,谢谢_(:_」∠)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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