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昊欢】雪泥鸿爪·贰
*鱼君出品
*昊欢
*双失忆
第二章
难不成他这苦命的徒儿得了失心疯不成？季师傅越想越难过，但最后还是没在那个小弟子面前流出眼泪来，反倒是摆出副镇定的样子，挥手让那个孩子离开，自己往岳昊屋子方向去了。
他到门口时，就听得两人交谈的声音，纳闷，就毫不犹豫地从门外进了去。站定，看见岳昊在床上半坐起，怀里抱着个瓷碗，里头装的是饭，用水泡的。再仔细一看，季师傅又看见有两三个相同的瓷碗内部被刮的干干净净，搁屋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。岳昊旁边的弟子见季师傅来了，像见了救星似的，匆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，留师徒两人大眼对小眼。
“你编的那话是糊弄那孩子的？”
“不愧是大师，那样唬人的话也就只有小孩子相信了。他太吵，见我醒了就一直在我耳边絮叨，闹腾的很。”岳昊见来人面相虽粗旷了点，但对自己说话语气倒轻的很，警惕心就放下去了，于是继续扒了口饭，缓腹中饥饿。
“等等……你叫我什么？”
“大师啊？不对？”
季师傅是习武之人，走路自是带风，但能做到风吹草不动的境界的人怕是寥寥无几。岳昊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这本事，一眼就看出这是个绝顶一的高手，自己还得小心点言语，生怕怪罪别人。哪知自己一开口就让人起了疑心，得，看那人表情，这问题还不小。于是他放下了碗，只穿着件素白的中衣就从床上站起来了。
“我是你师父，忘了？”
“小辈何德何能，能让您这等前辈做自己的师父？”
岳昊斟酌着字词才敢开口说话，但他发现自己每说一个字，那位前辈的脸就要黑一些，索性选择闭了嘴。
“昊儿，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？”
那边岳昊半分犹豫都不曾有，对着季师傅困惑地摇了摇头，清明的眸子里暗淡了几分。是啊，自己从醒来后就发现这是个陌生的环境，屋子挺大，里面还摆了不少看上去挺昂贵的瓶瓶罐罐，正眼望去，见壁上挂着一副鸳鸯戏水的画。再之后，就是那个冒失的小弟子走进来大喊大叫了，岳昊脑仁都被震的生疼，随口胡诌了个理由，诓的那孩子骗了，这才清静会。刚才那个端着托盘的弟子挺安静，给岳昊端了些吃食，然后听岳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搭话，可能那孩子太木楞了，岳昊说了半天也没看见他蹦出一两个字来。
“难不成这天真和这岳家过不去，要亡他罢？可怜我徒儿！”
季师傅仰首长叹，可还没等岳昊从困惑中回过神来，就把手中的剑一横，直直逼向岳昊，使得他被迫往后退上几步，后腰撞在了木桌子上，才勉强停住脚步。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，半张嘴正欲发问，那边季师傅又紧逼过来，无奈，他下意识把手搭上桌子，从半空中翻过去，顺手拿了床边搭着的剑，挡了季师傅一招。
本来好好说着话的两个人竟一言不合就打斗起来，岳昊也是大脑一片空白。他用剑去档季师傅劈过来的剑，本以为自己会赶不上长辈的节奏，但他反而灵活地移动着脚步，就像自己很擅长武艺一样，和这位大师不分伯仲，一时间打得不可开交。
岳昊被逼到了窗边，他只好借助放花瓶的架子从窗户翻身出去，随后，季师傅也跟着翻了窗从屋里出来。这样一来，比试就转移到了室外。
似乎这种打斗已不能使季师傅满足，他正欲开御场，却又想到岳昊是大病初愈，怕这种行为不妥。于是就没轻举妄动，继续用没有拔出剑鞘的剑去攻击他。最后反倒是岳昊先开了御场，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把剑有心灵相通的感觉，只是无意间将剑拔出剑鞘几寸，露出截剑身。未几，白雾般的剑气萦绕在他的手腕之上，他随着那股力量大喝一声，立刻有更多的剑气向四周散开去，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结界。
季师傅露出惊讶的表情来，也开了自己的御场。他的侠骨属性为火，此刻冰火交融，刀光剑影，两个身影在结界里移动快得只剩下残影，衣袂飘飘，尽显高手风采。
两人打斗在一瞬间戛然而止，他们默契地各退回去数十步，只听得剑入鞘的声音，御场也应声消失。
“好徒儿！为师教你的还没忘！之前的事可以再回忆，可这武功丢了，哪什么复兴苍穹！”
季师傅满脸的笑意，欣慰地看着那边站定的岳昊，觉得失忆后的他要沉稳些，力气也掌握地出气的好，甚至要比以前还要优秀些，真是让他觉得既心疼又自豪。他走上前，拍拍岳昊的肩膀。
“你记得，你叫岳昊，苍穹派的少主。要不是这突如其来的大乱，这苍穹还不会落的如此田地。”
“是敌人偷袭？”
“算是玩火自焚吧，掌门一时被名誉迷了眼……”
“那……”
对话被一个弟子报信的声音打断，盖是陆伯瀚又来了苍穹，如此一算，和他所承诺的话倒是晚了些日子，但也不过分，至少他来了。可让季师傅担心的是岳昊失去了记忆，要是他出现，话里难免会有些纰漏，怕露了马脚，但若不出现，陆伯瀚免不了心疑。这边季师傅正焦头烂额和岳昊解释，说些近来的状况以及岳昊之前的性格，那边岳昊听之后只是让个弟子去取件袍子，准备去会见那位武林盟主。
“昊儿！去不得！你现在的状况还不是太好！”
“不就是个客人，我还能怕他不成？”
岳昊的脚下没停，越过台阶消失在走廊尽头，那里已经有个小童抱着件素白的袍子站定，见他来了，忙恭敬地奉上。
“我……平时，就穿这个？”
“是的，少主不满意？”
“总觉得艳色的衣服看的舒服些……”
那小童张嘴想说些什么，却看见季师傅走过来，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，遣他离开。再等季师傅安排好回头时，却不见岳昊，原来他早就离开了走廊。不过季师傅没走上几步就在一处小角落里看到了迷路的岳昊，他轻笑，暗叹句还需要些时日。两人相遇，一同去了大厅。
陆伯瀚在里面踱着步，低头似陷入沉思。当了武林盟主的他要比之前面色更憔悴些，但衣裳却穿的异常华丽，上头绣着只黑青色三爪蟒，口吐火焰，正对目前一枚赤色龙珠。见岳昊和季师傅到了，他也就摆出平常和蔼的笑脸，扬手遣自己身边的人去看茶。这举动倒是让岳昊皱了眉头，他虽失忆，但常识还是懂的，自己是这苍穹的主人，哪还需要客人为自己泡茶？这不明摆着欺人太甚？他性情本就不太好，可陆伯瀚已是武林盟主，自己小小一苍穹少主哪能不顾苍穹灭亡去得罪他？
岳昊不语，也拱手作揖，与陆伯瀚落入上座，季师傅照旧入下座。
“陆掌门，好久不见！”
“岳贤侄，听说你前一段时间病了？不知现在身子可好？”
“托您的福，怕是落下些病根子，好不了了。”
“哦？我的错？”这时，茶上来了，三人一齐端起了茶杯。
“苍穹现在如此苍凉，难道没有您的一份功劳？”
“岳贤侄，话可不能这样说。这次的确是你父亲做错了事，他的行为……为天下所唾弃啊！”
“家父也有苦衷……”岳昊听到父亲一词，条件反射地手抖了一下，一些茶水洒了出来。他不动声色地掸去衣上的水珠。一句话还没说完，陆伯瀚就插了话进来，岳昊听了那话一面恼怒，一面有些慌张，因为大脑里实在找不出一点关于自己父亲的模样来。
“他自刎前和我说过些事，大都是关于你的。这立新掌门一事，也是他央求我做的，这不，我如约来了。“
陆伯瀚对岳昊笑笑，从胸口的衣襟里抽出张写着字的纸，让岳昊在上面签个字。几乎是岳昊还没反应过来之时，一个清源的弟子就端着墨和笔上前了。这种被迫成为棋子的行为让岳昊觉得不悦，可季师傅对他使了眼色，让他继续演下去，无奈，只好签了字。
一切办妥，陆伯瀚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，他起身，欲往门口走，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，回头看向失神的岳昊。
“岳贤侄，你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，不知有没有心仪的人？若没有，老夫有一远房侄女，你若不嫌弃……”
“苍穹还没复兴起来，我哪还有谈情说爱的时候？不过还是谢过陆掌门，您费心了。”岳昊只觉得心底莫名地燃起一团火，眼前一抹亮色闪过，可定神，却还是看得是一脸疑惑的陆伯瀚。
“那我就，在这里提前祝贺下岳贤侄登上掌门之座，告辞。”
“慢走不送。”
好不容易送走陆伯瀚这尊大佛，季师傅又不得不称赞岳昊的处变不惊，觉得他比之前要沉稳得多，更有几分岳掌门的影子了。那岳昊一听，干巴巴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：“我之前，是个什么样的人？”
“莽撞吧，但又正直地很，昊儿你从小就这样。”
“我想见见我爹……的坟。”
季师傅一听，也没反驳什么，应了声好，带他从小路去了后山。在一片杂草丛生的平地上，岳昊一眼就找到了一抔黄土。他没再往前走了，远远地看着那坟，声线颤抖地对那喊了句，爹。
他们回苍穹时，在岳昊屋门口看见了捧着件暗红色衣裳的那小童，季师傅看着那衣服就觉得眼刺痛，只浮现出岳青云躺在血泊的模样。可岳昊的眼里却亮了不少，见自己徒儿喜欢这衣服，就让他换上了，恍惚间让他产生了自己又看见韩欢那个叛徒的感觉，但季师傅有意想让岳昊把那人忘了，就随口附和，道几声好看。
因为岳昊一时记不起之前的事，季师傅忙着带弟子练武，就只好遣了个入派资格老的弟子，白芍，让他闲来没事多和岳昊聊聊之前的事。
现在，岳昊的日常就是看书，什么书都看，犹是些兵书，他不仅一改之前对这种书的厌倦，反而生出几分兴趣来，让季师傅觉得心悦。除此之外，就是练武，和白芍聊天。
离他醒来的日子过了有七日有余，看他恢复得不错，季师傅才分了些事物给他，分担些自己的工作。岳昊也不拒绝，尽数答应，然后就在自己书桌上去看晦涩的地图，但难抵困倦，竟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的右臂睡着了。
半夜，一阵大风刮过，窗户碰撞墙壁的声音让岳昊突然清醒。他刚起身想去关窗，却被又一股吹进来的风眯了眼，就只好再坐回椅子上稍作休息。待睁眼，发现桌子上原先的纸张被吹乱了，他之好弯腰去拾掉在地上的纸，可桌子下一封写着“岳昊 收”的信封引起来他的注意力。
拆开信，上头只寥寥写了几个字：对不起，勿念。
还没等他细看那字迹，风又刮的紧了。岳昊恼怒地去关窗，却手一抖，让那信顺着风飞走了。他本想跃出窗去取，可还是迟疑了半刻，觉得那信可能对自己没多大意义，说不定是自己之前无聊时写的。
窗户最终被阖上，灭了许久的蜡烛也被重新点上，窗户的油纸上只隐隐约约地显现出灯下执书的模糊的人影来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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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场最佳：怼人小能手岳日天
下章又欠就要出场啦。
手滑删掉了中午发的……
需要大家的鼓励和支持_(:з」∠)_